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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迎著夕陽,車子沿台三大道一路西行,回到許久沒有好好端詳的校園。校門口的大草坪上成群小孩奔跑嬉戲,家長們在一旁或站或坐,手中的智慧型裝置不停捕捉一個個瞬間。野台廣場人來人往熱鬧依舊,習慣性轉頭瞥了瞥,尋找另一側的長木凳上有沒有貓。隨著景色再往後山前進,曾幾何時我也嘗在那座橋邊苦苦守候,而季節遞嬗,五年的光陰倏忽,諸多來往互動,多少承諾與執著,如同窗外人影般,來來去去。

 

  

 

  「所謂的服務啊,」老師的聲音把我從思緒中拉回車上,「不是要一直告訴別人我們有什麼,而是要讓別人相信我們有什麼。」

 

 

 

  簡簡單單的「相信」令人玩味。小學時候相信認真唸書考上好國中就可以大玩特玩;國中時候相信認真唸書考上好高中就可以大玩特玩;高中時候相信認真唸書考上好大學就可以大玩特玩,卻發現該玩的沒玩到,沒有考試範圍之後頓失人生目標。將伊人摟入懷中共同望著星空,相信兩個人牽著手可以走向永久,卻因為男廁女廁不同間留下一句愛淡了夢遠了而把手放開。

 

 

 

  多年後回首來時路總覺得當時特別傻,小學時候考的一百分,隨隨便便一台贈品計算機都可以做到;在雨中呆站整夜,對方卻因臨時有約一通電話將你打發。儘管很傻,但就是這些對未來的「相信」,讓人可以犧牲玩樂時間坐在書桌前,讓人可以守候三小時只為見伊人一面。如那首著名的歌詞:我相信自由自在,我詳細希望,我相信伸手就要到載點(?)

 

 

 

  每個人會因自己的信念與認知對事物做出應對,因而形成所謂的行為。哪天我在路邊遇到一隻貓,我會想去逗逗牠,而如果是一隻老鼠遇到貓,理論上則會拔腿就跑,因為我相信貓不會吃我,老鼠則相信自己會被貓吃掉。這麼多廢話只是要鋪陳這一句:

 

 

 

  「一定有一種生活,可以不再被時間或金錢逼迫,回歸人類本質,也一定有一種人生,在做自己的同時,也能貢獻社會。」(荒野李偉文寫的推薦序)

 

 

 

  《在天涯的盡頭,歸零》總括來說就是這個信念的體現,在數個月的RA經歷裡,我也更加堅信當這個想法:如果在家鄉過自己的生活可以月入十萬,應該沒有人會去賣肝看人臉色月領22K。其中關鍵就是「在地產業的價值塑造」。

 

 

 

  國內外許多成功的案例,如日本古川町,如德國石坦互德,如侯硐貓村。都是看似不起眼的小地方,居民都過著閒適的日子,沒有加班壓力,沒有業績問題,因為這樣的生活已讓人滿足,而在地特色的永續性(sustainability)足以讓外地人心嚮往之而不斷「朝聖」,社區的總體發展因而蓬勃。

 

 

 

  但這樣的成功奠基於強而有力的社區意識。也許你我都聽過這個故事,馬路邊開了一間加油站,加油站生意很好老闆賺了大錢,鄰居發現不少人會順便檢查車輛,因此在旁邊開了一家五金行,大受好評也賺了大錢,另一位鄰居發現修車的同時,同行的家人在一旁無所是事,所以開了家咖啡廳,消化了等待的人潮也賺了大錢。有人聽到這個故事想要如法炮製,在另一個地方開了家加油站,沒想到鄰居發現有賺頭,也開了間加油站,另一位鄰居不甘示弱也立馬跟上,不久後三間加油站因為惡性競爭入不敷出紛紛倒閉。

 

 

 

  我所見現有的社區或是產業發展時常出現這樣的問題,無論是規劃者還是經營者心態上傾向「學習成功經驗」,學習成功經驗的想法基本上沒有問題,然而,做法卻往往是將成功的型式複製。深坑老街臭豆腐賣很好,所以內灣老街也要賣;內灣老街野薑花粽賺很大,所以淡水老街也來賣;淡水老街阿給銷路好,所以鶯歌老街也想要……等等,因此觀光區的老街特色被淡化。現在若要辦場「老街印象」的攝影比賽,我想應該少不了烤香腸、熱狗、各地名產、各式塑膠玩具。

 

 

 

  「什麼都有,就是什麼都沒有。」某堂資策會的在地製作人培訓中老師對著台下數十家業者說道。

 

 

 

  在任何區域發展之初,首要工作我想不是發展產業或是特色,應該是讓居民了解在地潛力,共同描繪塑造區域特色,去「相信」未來能夠讓地方的品質有所提升,這樣才能讓更多人「相信」這塊地方值得一訪,創造更多永續發展的潛值。

 

 

 

  我在台積館與老師道別,跨上機車返家,一路哼著那首Wish I Had an Angel想起書中言猶在耳的一句話:「面對同樣的問題,在不同的情境下,往往會有不同的答案,也可以有不同的答案,我不可以只喜歡我知道的標準答案。」(57

 

 

 

  很多糾結許久的事,逐漸明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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